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篇
这是一本不知道谁写的科幻小说,取了一个不符合内容的名字。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喜欢看就行。在这个迷失的、人人找不着北的时代,我难得一见的拥有两个爱好:收藏2000年的东西和看《伦勃朗射线》。前者是因为2000年留下的东西真的是少之又少,仿佛那一年的印象也是平淡且含糊的,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政府让我们向前看,“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感觉挺有道理的,但收藏一下有无可厚非;后者则是由于这本书介绍了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没有1962年的核战争,没有漫天的辐射和所剩无几的土地。当然,那里的人吃的也更丰富一点,毕竟他们没有灭绝那么多的物种。
《伦勃朗射线》像幽灵一样闯入我们的世界,又像幽灵一样从大众眼前逐渐隐去,因为比起这个,人们更愿意相信政府口中的“光明未来”,而不是像我一样沉浸在对另一种可能的相信之中。现在,我们急于寻找一条真真长久的生存之路,而过分依赖精英阶级所谓的那些“好消息”,大多数人看不到自己的价值所在,我们的精神世界太过贫瘠,像那辆报废的车待在废品厂里,那个地方锈迹斑斑,连时间也是。
17世纪,伟大的荷兰画家伦勃朗·哈尔曼松·凡·莱茵创造了“伦勃朗布光法”,通过明暗的强烈对比着重所画的主要部分,“用黑暗给就光明”。而在自然界中,当雨天或阴天乌云遮住阳光时,一束束穿透阴影射向地面的阳光,犹如超脱时间与真理的奇迹降临,这就是“伦勃朗射线”。
我需要一束给予指引的“伦勃朗射线”,哪怕它现在只是一本冷门科幻小说的名字。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2篇
韩艾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园姐和女儿陪在她的身旁,电视上摆着刘和黄眼睛的照片。
“事故调查组还在调查本次事故的原因,,但不排除境外极端势力的干扰,目前还未有政府或组织宣称对此次事件负责,如果有人有此二人的线索,请立即举报。本次电厂事故导致破冰计划暂时搁置,死伤数十人,他们的名字分别为:韩宇,张佳明……”
一滴泪掉落在被单上,一点点洇开,韩艾的手里握着对讲机,久久不肯松手。
本届“星火杯”特设 评论奖 !
任何人均可对推送的初审作品进行评论(无字数等限制),大赛组委会将在终审结束后选出10条优秀获奖评语进行颁奖。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3篇
“早上好,O3489,今天多云转晴,当前气温23度,今日最高气温26度,空气质量优。”
甜美的女声把我从睡梦中唤醒,太阳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照进屋子,预示着井然有序的一天开始了。
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井然有序的,安安稳稳,按部就班,像台精密运转的仪器,不会出任何差错。
刷牙,洗脸,吃智能终端搭配出的营养早餐,穿上这个季度的新款工作服,8:45准时出门。
“祝您工作顺利!O3489女士。”门在打开时对我说。
从家里到达办公室需要12分钟,无论春夏,无论晴雨,永远只需要12分钟。
12分钟后,另一扇门向我致以甜美的问候:“早上好,O3489女士,祝您今天工作顺利。”
O3489,每一天遇到的每一个人和每一个智能设备都会对我重复一遍这串字符,从早上睁眼到晚上闭眼,好像怕我忘了似的。
我怎么会忘了自己的名字呢?
在这台精密运转的机器里,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零件,共同组成了它。就比如我,我是21辖区的档案管理员。
在这里没有人是无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是每一个我们认真工作维持了这个社会的正常运转,因此每个人都是充实且快乐的。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们造就了这个世界,我们伟大而光荣。
我每天都怀着这样自豪的念头沉沉睡去,期待着新一天的太阳。
记得中学历史教材中写,在很早很早以前,有的人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有的人却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那么为什么不把工作分给没有工作的人呢?
古人真笨。
现在好了,每个人都有工作,每天只需工作六小时,我们有大把的自由时间去运动、学习、娱乐......
而我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很少去那些灯红酒绿的热闹场所,最近最喜欢的休息方式是听W1015唱歌。
W1015是个可爱的女人,我远远见过她几次,是人群中不太起眼的面容。肤色白皙,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娇憨又狡黠。
几个月前的春天里,我下班回家时听到上方隐约传来一阵清亮婉转的歌声。这里有很多很高很高的巨大藤蔓,看不清它们的顶端,高得好像能顶到头顶的人造太阳,面前就有这样一棵。我抬起头,看到高处的叶片上坐着一人,双腿随着叶片来回摇晃。歌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是一首很奇怪的歌曲,调子简单轻快,我从没听过这样的调子,和我们平时听的“标准音乐”不一样。我不懂欣赏音乐,但又好像确实从那调子里听出了什么。
我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直到一曲作罢,女人从叶片上探出头来冲我笑。
晚上洗漱时,电视里播放起男高音歌唱家A5971本月新发布的“标准音乐”作品,而我依旧听不懂,只知道那位歌唱家确实拥有一副难得一见的好嗓子。
11点,我准时躺在床上,打开最近正在听的《安娜·卡列尼娜》。低沉舒缓的声音从枕边的扬声器传出,我闭上眼正准备入睡,却在语句的间隙里又听到了那陌生的调子。
我跑到窗口,发现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那颗藤蔓,还是那个女人,坐在远处的叶片上。她的嗓子远没有A5971好,唱歌也没什么高超技巧,可声音听起来莫名让人觉得温暖。于是我回到床上躺好,伴着歌声入睡。
后来我跟人打听到,那个女人叫W1015,负责照顾这一片的植物。
W1015很喜欢唱歌,白天干工作时哼着歌,晚上也会坐在叶片上唱歌。我总是能从她的歌声里听出情绪,有时是欢快的、激昂的、喜悦的;有时歌声里饱含着浓浓的爱意,像是沃伦斯基与安娜的初识;有时却有一种奇怪的,我不知道叫什么的情绪——胸口闷闷的,像是房间里的空气调节器坏了,又像是心里突然被掏空一块,用什么都补不上。
W1015的歌声好像有魔力,可我的邻居们却感受不到。
我和邻居们谈起过那个日日在叶片上唱歌的女人,他们中大多数说没有听到过,少数几个听过的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我,好像我说了什么天方夜谭。
“那歌声无聊透了。”
“那种东西也能称得上是音乐吗?”
我不知道,我不懂音乐,所以我不再和邻居们谈论她,只是夜晚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听。
我不知道W1015的歌究竟能不能算得上音乐,但它的确陪伴我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可是某一天开始,那歌声突然消失了。
W1015怎么了?她病了吗?调换了工作?还是去了别的区?
半个月过去了,我越发焦躁,开始向周围的居民打听她的消息。有人摇摇头说不认识,有人指了指我们斜上方:“不就是那个人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抬起头,希望却一下子落空。藤蔓上的确站着一个女人,正在给藤蔓注射营养液,可她不是W1015。我见过W1015,虽然远远的看不真切,但我知道她不是。
后来我通过朋友结识了一个在环境局工作的人,他帮我查阅了工作人员资料,把可公开部分发给了我,资料上的照片正是那天注射营养液的女人——另一个W1015。
姓名:W1015
年龄:30岁
职务:园丁
那个唱歌的W1015就好像清晨叶片上的露珠一样凭空消失了,只在我的记忆里存在过。就连那几个听过她唱歌的邻居都否认她的存在。
“W1015?不就是那个每天浇花的吗?她以前是喜欢唱歌,现在不唱了。我就说她唱得不好,可能自己终于发现了吧。”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疯了,那便是我疯了。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曾经的W1015只是我幻想出来的人,或者我记错了容貌......不...不...不是的,我有证据!
2 秘密
我飞奔回家,拉上窗帘,在抽屉底下的夹层里拿出来一台老机器。
阳光下的人总是有点秘密,这是我唯一一个,不敢暴露在阳光下的秘密——一台“手机”。
姥姥说这个东西叫做手机,是过去人们之间联系的工具,就像我们的智能终端一样。
这台机器的摄像头已经坏了,我只偷偷录下了一段W1015的歌声。
W1015存在过,我有证据。
周围的世界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变化,社会机器依旧有条不紊地运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我从家里到办公地点依旧需要12分钟。
可周围的世界又处处透着怪异,一个活生生的人不见了,彻底消失了,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却连滴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两天后的早上,我打开门时诧异地遇到了邻居C2035。
他的出现吓了我一跳。因为我们出门时间不同,我很少会在这个时间遇见他。但我还是微笑着冲他打了招呼。
可C2035并没有被吓到,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冲我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就好像...就好像他就是站在那里等我的一样。
右眼皮突突地跳——根据一种古老的说法,这是不详的预兆。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果然。下午下班时,我远远地看见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人守在门外,一男一女。_的制服是黄色的,环境局的制服是绿色的,而黑色的保卫局制服在这里显得格外乍眼。
是在等我。不知怎的我就是有这样的念头。
我低着头通过闸门,尽量不让自己的脚步发抖。
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在害怕,因为没有秘密的人是不必害怕的。可我有秘密。
我看到他们靠近了,向我走来了......
“您好,O3489女士是吗?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保卫局黑色的金属大楼坚硬冰冷,像是一把古老的冷兵器直插进地面。
我被带到0618号房间门口,男人按下门铃:“Z0229先生,我们把人带来了。”
“请进。”低沉短促的男声。面前的门打开了,我这才注意到门上写的是:心理诊疗室。
恐惧漫到了我的喉咙。公民基本法律通识课上讲过,当公民出现“行为不当”问题时,将交送保卫局的心理咨询科,由里面的诊断员判断情况严重程度并决定进行何种“治疗”。
在整洁的白色桌子后,我看见了那个即将决定我命运的人——一个干净斯文的年轻男人——我似乎在保卫局的宣传片上见过他。
白大衣上的金色名牌并不显眼,我眯了眯眼,看清上面写的是:Z0229。
“请坐。”他指了指对面的白色椅子。
“您的名字?”他问。
“O3489。”
“您的辖区?”
“21号辖区。”
“您的身份?”
“档案管理员。”
无数次重复的问题。事实上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些,他们明明知道得一清二楚。
男人合上了面前的白色文件夹,抬起头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您好,O3489女士,很高兴见到您。根据报告,您最近的行为有些失常,似乎记忆出现了偏差,在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他着重强调了“不存在的人”几个字,说话时挑眉看我。
“不!不是的!我的记忆没有问题!”我突然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声音止不住地发抖。他凭什么就下这样的论断,他凭什么说出问题的是我,明明是...明明是周围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在骗我!
那分明只是一个从未搭过话的陌生人,我不知这股情绪从何而来。
“她不是不存在的人,我...”我几欲跳起来,想大声告诉他我有证据,可脚尖传来的疼痛打断了我的话,也让我没办法跳起来。
对面Z0229的脸怪异地扭曲着,眼睛使劲地眨,嘴唇夸张地张合,他藏在桌子底下的脚正用力踩着我的脚尖。
疼痛让我冷静了几分。我终于意识到,他似乎是在......冲我使眼色?
我努力镇定下来分析他夸张的嘴唇动作。他说的是:
“不要说,有监控。”
我皱了皱眉,压下心中的疑惑,脸上尽量不露出端倪。踩着我的脚终于松了力气,Z0229面部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让我给您做一些检查。”
他测了我的体温和心跳,用一个小手电照了照我的眼睛,又让我填了几张量表,最后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好了,您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缺乏运动导致睡眠不足,我给您开一些药,按时服用就可以了。”他说着递过来一个白色药瓶,同时有些俏皮地冲我眨了一只眼睛——为什么?
“对了,在您的住处发现了一部已经报废的旧机器,它发出的噪音和辐射会干扰睡眠,我们已经将它回收了。”
这句话让刚放松下来的我浑身一震。
我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灰飞烟灭了。
可Z0229却似乎并不打算追究此事,站起身来微笑着对我说:“O3489女士,您可以走了,祝您生活愉快。”
房门再次打开。外面只剩下了那位黑衣女人,她似乎已经收到了诊断结果,抬头递给我一个善意的笑容:“O3489女士,让我送您回家。”
到家时已是傍晚,关上门的一刹那,我确定自己透过门缝看见了一双眼睛——C2035的眼睛。
我明白了,是他通知了保卫局。
晚上躺在床上,消失的W1015、邻居奇怪的笑和Z0229的口型在脑海中交替闪烁,让我怎么都睡不着。
这时我想起Z0229开的药。或许有用,我想。于是我起身从包里拿出那个白色药瓶。
药瓶在手中哗啦啦地响,很奇怪的声音,不知到底是药片还是胶囊。拧开瓶盖,在右手手掌轻轻磕了两下,然而掉出来的却既不是药片也不是胶囊——是一个小小的纸卷。
我小心翼翼地扯下绑住纸卷的橡皮筋,硬纸片在手心缓缓展开
——是W1015!是我找的那个W1015!
照片上的她比我见到时要年轻一些,似乎还是学生时代,穿着纯白T恤,从一片片翠绿的叶子中探出头,一双亮晶晶的圆眼睛盯着镜头。明媚的阳光把花瓣和她的白色上衣都照得发光。
照片背面写着歪歪扭扭的两个字:陈曦。
陈...曦......陌生的字符组合,没有固定意义,不是一个词语。
这是她的......名字吗?我是说,书上说的,以前的人使用的那种,复杂又不精确的名字?就像安娜、沃伦斯基......
但至少我确定了,她是存在的,我没有错,这世上有除了我的另一个人记得她。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4篇
灰质色调的楼房中,一个个白色格状舱室与周围格格不入,人们不知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只明白每次醒来,都要吃一块手掌大小的咸味或甜味压缩食品,大多数人对此习以为常,毕竟除了每天多睡点儿觉以外,没有什么令他们不满的事。
这里有工作岗位,有商店,有图书馆和赛车比赛,每个人都乐在其中,他们不需要过多思考,也不用为生计发愁,除了吃的不怎么丰盛。但每次都能饱腹,在这个地方,时间仿佛过得很慢,慢到每个人都感觉活得明明白白,在潜意识中,人们隐约觉得在等待一个时刻,却又说不清是关于什么的,他们对过去毫不关心,对未来也模棱两可,但人们都活在当下——一个秩序和谐的伊甸园。
“活下去”和“逃出去”是她的座右铭。两年前,街角的一个疯子紧握她的手,在被巡警拉走前对她呢喃:“天才,这里是个岛,不是一个世界!”她便开始寻找,开始思考,科技被锁住了,人们被“圈养”在这个地方。当然,她想不通原因,因为“千年计划”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凌驾于一切之上。
“干脆逃走吧。”她合上那本被她视如珍宝的《伦勃朗射线》,将这个世界的所有都抛之脑后——她向往书中虚构的另一个世界。她记得自己很久之前是个科学天才,又像一个十足的笨蛋,大脑被真理所充斥,可根基在哪里?这不再是自我,而是一个迷失方向的氢气球,一段迷幻朋克的变奏。
一天,在她那里只有24个小时,她让自己醒着;秩序,在她看来永远要被遵守,她让自己活着。她每天都回来到那个还一样的废品场,那里有死去之人的舱室,遍布着腐蚀的老旧机器,几台庞大的压缩机和分拣机夜以继日的自动运转着,她在这里找到任何可以作为“穿梭机”零件的东西,然后在日落时分,返回“实验室”——一辆老式的米黄色房车,停放在废品场幽暗阒寂的角落中。房车中的大部分地区被错综复杂的管线所占领,一个再利用的废弃舱室,是一切线路的终点,在舱室的正上方——房车的车顶上,一个巨大的特斯拉线圈缓慢地转动着。车的前部挂满了屏幕,大大小小,它们各司其职,将干湿度、电力供给、外部监控等显示出来,主操控台在原来方向盘的位置,只有一个类似战斗机上的飞行摇杆和一块充满绿色线条与点的屏幕,这个选定装置可以从平面上显示出“叠加态”的粒子云(可以同时处于不同状态,既在这里,又在那里,人由粒子组成,自然也出现在不同世界中,你能做你自己,也可以做另一世界的自己),只需要正确的坐标和必不可少的附加条件,就可以造就“多世界穿梭机”。
她知道这是个扯淡的想法,但还是去做了,更多的,是为了找一个活下去的意义罢了。除了这些之外,房车自带的车载电台变成了实验记录设备,手磨咖啡机中的苦涩香气冲淡了机油与铁的腥味。一本翻褪色的《伦勃朗射线》成了她的精神食粮,无人问津的科幻纪录小说,很久很久之前她就随身携带着。
做完了这一阶段的实验后,她拿起一杯咖啡,坐在车载电台前,开始总结从一个零件到现在的种种,今天是4月17号啊,为什么总是阴天呢?她透过天窗向外看去,当一束微弱的“伦勃朗光”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突然有了精神,“2003年4月17日,‘多世界穿梭机’第一阶段基本完成,接下来我将总结试验方法与原理……”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5篇
“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结局。”
“千年贩子”要走了,他说自己要回到时间里去,时间很简单,像一个闭锁的环,一条衔尾的蛇,个体本身是一个谜题,也是一个答案。事实上,从他找上我的那一刻起,我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太客观、太理性,不属于这里,但可以停留在任何地方。我被自己困住了,或许“千年贩子”给了我一个解题的思路,类似我工作的生产工厂的流水线,有些事注定要发生,那就引进了另一条流水线的分支。
“那天跳楼自杀的人应该是我,对吗?”
“千年贩子”没有回答,他走得太远了,听不见我的声音。
他本名叫约翰·康姆斯托,1971年10月4日的日报上出现了这个名字,他居住的街区被一枚编号JS—385的导弹摧毁,他的母亲怀有身孕,去医院做例行体检从而躲过一劫,但父亲和他却在家中。“军火商和其家人被炸死,妻子和未出生的女儿幸存。”我感觉有一个时间的漩涡,在发黄的“古董”报纸上旋转,一股吸力,将我的全部思绪拽入其中——基娜·康姆斯托,那个未出生女孩的名字。
“千年贩子”带给我一种可能,他掌握了开端和结果,唯独将过程的决定权留给了我,然后,他消失了,回到了他应该在的地方。
一年过后,Kina的“多世界穿梭机”接近尾声,同时,也遇到了最大的阻碍——它无法保证穿梭前后的物体是否等量。一个公式,只需要一个公式就可以打开这道锁,但在10年前就被提出的公式,这个写在高中学生课本上的公式,放在2003年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科技被封锁的澳大利亚。
她最后一次记录实验时,带着释然、无奈与失望,失败了,结束了,一切的疯狂,蔓延上每一根钢筋、缠绕每一个个体的可能,现在都将褪去,“可能,我永远到达不了充满伦勃朗射线的世界了,但我还活着,没有被抛弃,或许,这是探寻可能性的魅力吧。”收音机拖长音的“滋滋”声不断的刺痛我的大脑,而我靠在报废车座位的框架上,脸上带着苦笑,到头来,还是浑浑噩噩地多活了一年,究竟是什么驱动着自己这副躯壳?漫长且容易被质疑的理论?不存在的伦勃朗射线?还是超越时间之影的决心?
我在废品场度过了又一个夜晚,今夜比任何时候都黑得深邃、神秘。第二天夜晚,我回到了工作的岗位上,熟悉的火箭发射音爆声再次响起。“如果这么做了,我会死,可真是绕了一个大弯啊。”黄昏时分,我们上午生产组装出的新一批木星采矿火箭发射升空,其中一枚在半空中脱离轨道,向南半球飞去,不久后,火箭身上的发光装置被启动,不断发出穿透云层的强光,发光的间隔相同,持续的时间分为快慢两类,最终,失去了动力,坠落在南太平洋的某个位置。我回到了废品场,坐在车里,点上一根烟,静静等待那个结果……
昨天刚下过小雨,今天的阴云依旧格外严重。她坐在实验室的顶部——那辆米黄色房车的车顶,靠着特斯拉线圈发呆。她隐约觉得自己做的所有并非徒劳无功,在某个时间的维度里,这不再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她想起自己不止一次想这么一死了之,在这个世界中,活下去并没有什么值得的意义,但她答应过母亲,作为家族的最后一个人,要一直活着。
“我是孤独的吗?”她对着厚重的乌云,用迷茫与荒诞,向这沉重、重叠、无休止的旋转缠绕,向生命与死亡发问,她在意识的深处窥探到自己的声音,犹如粒子的具象化,在上升,上升,不断地上升,终于,消失在云与云拼合处的缝隙之中。
“你并不孤独。”
她仿佛听到了回应,来自云层之上的回应!金色的光茫穿透了乌云的间隙,它们拥挤着,争相奔跑着来到这片土地上,不是阳光,她能感觉得到,这些光没有温度,没有让万物生长的能力,可是——它们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金色的瀑布,是想向这里传达什么,闪烁,有规律的闪烁!点、点横、横点点……
“这是人造的伦勃朗射线!有人想用摩斯电码向岛上传递信息!她赶紧拿出随身带的钥匙,将这些字母、数字、符号刻在车顶上,当闪烁停止后,经过按顺序的排列,她得到了一个公式——不该存在于这个年代的量子力学等量公式!
伴随最后一束伦勃朗光的熄灭,代表未知可能的锁被解开了。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6篇
酒吧对面是百货大楼,楼底下躺着一个人。10秒前,这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当然,对于这种事,我们早已见怪不怪了。
“你觉得他醒了吗?”“千年贩子”问我。
“无所谓了吧,人都死了。进过_的人说刑期其实只有两天——进去的一天和出来的一天,人一辈子也只有两天,出生的一天和死掉的一天。”我点了上次的那种酒,打火机在表面打出蓝色的火焰。
“他不想醒来,不想看到过去和未来,所以他回到梦里了。”“千年贩子”没有点单,他在谈正事的时候不喝酒。
是我把他叫来的,我想把事情问个清楚,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穿梭机,2003年,叫Kina的人……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但他是先发言的那位:“上个世纪,人们心知肚明又不愿提起的战争、屠杀、核爆,商品销量都在下降,因为人口越来越少,只有一种东西‘芝麻开花节节高’——”
“军火。”我脱口而出。
“我的父亲就是一个军火商,家族赚的盆满钵满,他卖武器给政府,也给民众,敌人自不必说,直到——”他向后靠在椅背上,然后又猛地坐起,“一枚导弹炸毁了我们住的街区,JS-385,你猜怎么着,这个编号的导弹,正是父亲上周才卖出去的。”
“千年贩子”向窗外看去,二十分钟前自杀的人,已经被警察盖上了白色的布,没有什么侦查的必要,毕竟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们只是在现场踱步,仿佛在寻找可怜人的灵魂。
“不出意外,全家就活了两个人——父亲和我,我们就这样在废墟上坐了一天,到了晚上,就躺着看划过天空的集群导弹和白磷弹。十年后,他死于抑郁症,跟那位一样从楼顶跳了下去。我就一个人活着,现在坐在这里,不能说幸运,也不能说不幸。”
“你倒卖2000年的东西,也算‘子承父业’了吧?”他边笑边给我比了个中指,随即说出了那句写在照片背后的话:“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结局,不是吗?”接下来,他向我讲述了一个他不想搬进坟墓中的秘密。
战争连续打了10年之久,火力在增加,人口在减少,_的加入并没有停止闹剧,反而让他们杀红了眼,“千年贩子”的父亲出售军火时,战争还有两年就结束了,也就在这时,大家坐在一起,开了一场会——30年后,人口会急剧上升,但被损毁、辐射、修筑工事的资源用地也不会恢复。是的,我们养不活,那么多的人,这个世纪难题也迫使各位提前走向谈判桌,最终,两个解决方案被选中:
一、太空移民。
二、减少人口。
很显然,第一个太不切实际,第二个又太过于实际,民众的不满必然引发新的战争。会议进行到第二天,“千年计划”被提上议程,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始。
战争毫无疑问地促进了科技发展,而历史则筛选出最为有用的,这次也不例外;由战时的三大发明延伸出“千年计划”最根本的基石:从选拔特种作战士兵而研发的基因测试仪器;由心理战而研发的改变人脑认知的电磁波,干扰人脑中的神经元正常活动;由生化战发展出的抑制人体生长发育的特殊气体,在经过处理后对人体无害,其抑制细胞新陈代谢速度,相应的资源消耗变少,人衰老的速度也就大幅度变缓。
首先,大范围筛选基因不佳的人,拟定约有1亿人的数据库,只有良好的遗传基因,才能保证人类的进化。接着,通过车载电台、电视、广播等一系列媒体工具,向人们传达特殊的电磁波波段,使我们忘掉在2000年开始的大型移民计划。因此,许多人对2000年与此次计划有关的一切东西,包括车辆、生活用品、电子设备……他们被送往现在早已是政府禁区的澳大利亚,整个南半球都变成了禁飞区,南极洲是最为重要的科研基地。在那片大陆上,时间变得异常的慢——在雾天和雨天释放的生长_减慢了时光之河的流动,现在是2033年,而在他们看来,仅仅过去了3年,这种伪造的时间线差异并不是毫无道理,因为整个“千年计划”的最终目的,是让正常时间线的我们,作为“先行者”,用大部分的资源探索出让人类生存下去的方法,他们被困在了时间中,等待着未来的某一天,一束“伦勃朗射线”融化这冻结的时间河流。
“你知道,大家都变成了‘垮掉的一代’,醉生梦死、自杀、犯罪……这些成了主业,不是吗?”“千年贩子”耸了耸肩。30年过去了,科技与精神都陷入了泥潭之中,世界颓废了,停滞不前,而活在2003年的人们,正在被遗忘和抛弃。
“车载收音机,我想你已经听过了,名字叫kina的人,怎么说呢?她想真正的活下去,那些疯狂且扯淡的想法,我不感兴趣,毕竟我只是个做生意的,至于之后怎么办,决定权在客户您的手中。”
“千年贩子”说完这一切之后,他点了上次我们喝的那种液体,这一次,我帮他在杯中点上火焰。我想说些什么,但有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这样,我们互相沉默着看向窗外那个自杀的男人,他被火葬场的人抬上回收无人机,它会按照指定路线以最快速度返回火葬场。两个工作人员麻木、机械地做完这个差事后坐上快速胶囊列车离开了这里,搭载尸体的无人机越飞越高,很快便超过了男人跳下那栋楼的高度。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7篇
辐射、废品和黑色幽默。
我站在一台布满弹孔的坦克底盘上,想要从生长了六十年的“钢铁丛林”中找到那辆车,这三个词语阻挡了我的视线。
人类的智慧仿佛都在这里了,一架被导弹击毁的重型运输机残骸笔直地插在地上,上面缠满了五颜六色的老旧节日彩灯,几面残破的推销保险的广告牌堆在运输机下面,反核战标志的涂鸦到处都是。
照片上的那辆报废车在一片因为辐射而异常茂盛的草地中间,在这以红褐色为主色调的废品场中犹如沙漠中的绿洲,可因为大型废品的层层阻隔而变得无迹可寻。我只能顺着中间窄窄的小路向前走去。这里静得出奇,甚至听不见我工作的联合能源木星采矿发射场的音爆声,路上我时不时会被裸露在地表的电缆绊倒,拐角处一台蔚蓝色的投币式街机失去了屏幕,几株叫不上名字的藤蔓植物从里面生长出来。
我为此专门请了一天假,从辐射值最高的早上找到日落黄昏,我穿过一个由集装箱堆成的高墙,在那里,一块由变异的草组成的绿洲中,2000年产的“纳塔桑”棱形氢动力车正在进行永恒的葬礼。我就这么走了过去,坐在了只剩骨架的主驾座位上,我打量了一番,确实如照片上那样,不禁想称赞“千年贩子”此次靠谱的情报,但又记起那瓶价格高昂的过期饮料是伪造的假货,只能苦笑一番——人还真是复杂。
我累坏了,今天走了不少的路,还是在迷宫般的废品场里。不过,能一睹这辆车上保存完整的车载收音机,我感觉没有白跑一趟。我打开了收音机开关,虽然我知道这种老式的收音机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停用了,但是当“滋滋”声从里面传出时,我好像回到了那个消失的年代,我的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我闭上了眼睛,周围是电子、朋克与霓虹组成的海……
我就这么睡着了,仿佛有人安排好了一样,在迷幻的漩涡中逐渐下坠,直到掉进了一个梦境之中,我的眼前是另一个没有尽头的废品场,我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一堆生锈的钢筋上,右手握拳顶在下巴上,左手放在左膝上,远处的那个男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霓虹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伦勃朗射线”,男人就在阳光的照射下来走到了我的面前:
“借个火。”
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看不清那张强光下的脸。
他将我的右手抽了出来,把拳头的形态摆成拿着什么的样子,然后,他把点燃的打火机放在我的手中,叼着烟,他的脸凑了上来,我仍看不清他的样貌,只有烟雾短暂停留在我的肩头。
“谢谢。”
我的右手被他弄回原来的样子,男人转身离开,突然,收音机的“滋滋”声在每一个角落里回荡着,我头痛欲裂,我崩溃,我死亡,我重生——我诞生在2000年!
我猛地惊醒,但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车载电收音机在“滋滋”作响,声音很小。
我坐了起来,按下车载收音机的播放暂停按键,收音机开始自动搜索节目,即使车载收音机服务已经被停止了,这只是一个测试,毕竟外表完整的老收音机不代表功能也同样正常。
一阵嘈杂的调频声后,信号强度指针停在了11880到17750之间,再也没有动过。“果然是坏掉了”,我苦笑起来,心中升起了一阵的失落感,也许这一切都毫无意义,荒无人烟的废品场、稀奇古怪的梦境与埋入时间的车载收音机。不过,庆幸的是,作为一个收藏爱好者,在死之前能坐在2000年生产的极其少见的车中,兴许能成为来世的第一条简历。
我从车里出来,记录下报废车的位置后准备离开。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车载收音机接收到了一个频道!
“……坏……坏率达,达百分三十五,穿梭机初步测试已完成,可以放个假了,2003年4月15日,kina报告。”
“咔”,收音机的信号强度指针继续开始向前移动,我发了风一样钻进车内,手动将指针调回11880和17750中间,可频道的播报已经结束了,四周一片寂静。疑问充斥了我的大脑,但与此同时,我除了坐在这辆报废的车中,像猫头鹰一样盯着这部车载收音机之外,无能为力。
我打开头灯,拿出《伦勃朗射线》看了起来。夜晚的废品场有风吹过,将一些铁皮吹得“咣当”作响,当我把书看完时,天亮了,风也停了,车载收音机里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8篇
Z0229在低矮的石屋中醒来,四周漆黑一片。
他想起几天前的放逐仪式。
“您即将被放逐到外面?外面是什么?”另一个Z0229问。
那时他几乎控制不住地要笑出声来,因为他知道,这里马上就要响起海浪般的“滴”声。
而他是这股海浪的触发者。
他扭过头,看向来路上两排绿色的人,看向远处保卫局的高官,他在浪潮前开口,发出最微弱也是洪亮的声音:
“世界。”
“世界。”跨越时空的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他在身后空间里刺耳的警报声中几乎是小跑着冲向隧道,冲向那团模糊不清的白光。
现在,他叫盛阳了。
外面倒比屋子里亮些,没有飞船里彻夜通明的灯光,只有那清冷冷的月亮,把一片银白的光铺在面前的田野和小路上。
夜晚不算炎热,风里送来悠远的琴声。琴声并不圆润,像是鸟儿哑了喉咙。盛阳音乐课向来成绩最差,他听不出音准,只觉得听出了一股磅礴的、旺盛的、野蛮的生命力。
他顺着琴声的方向走,走进了面前的农田里。田里的植物很高,高过了他的膝盖。
盛阳拨开一排又一排的植物,像在泳池里推开水浪。他在田野深处看见陈曦盘膝坐在地上,指尖在一个长柄的匣子上拨弄。走近细看,原来匣子上绷着几根银色的金属细丝。
沙哑沧桑的琴声从匣子里悠悠传来,调子淡淡的,徐徐的,像是一个鬓发苍白的老者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
盛阳闭上眼,手撑着身后的大地,有水分从地底钻上来。他仿佛看见了瘦削但遒劲的人们,挥舞他们手中的农具在这片土地上耕作。头顶着毒辣辣的太阳,汗水滴进脚下的泥土里。
一米来高的植物将人挡住,好像小小的一片世界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月光很亮。他看见她瘦了,黑了,皮肤变得粗糙。她像那琴声一样,并不精致优雅,却散发出一股磅礴的、旺盛的、野蛮的生命力。
一曲终了,两个人仰面躺在田野里,手心紧扣在一起,看着天上的星一点点淡下去,目之所及只有彼此和渐渐亮起来的天空。
静静地躺了许久,星子都不见了,周遭的植物现出了绿油油的本色,它们随着微风摇荡,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香气。
陈曦扭头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盛阳摇头。
“这是麦子。”陈曦随手抓来最近的一颗,从顶上捻下几颗谷粒放在嘴里嚼。
“到了秋天,他们会变成金黄色,然后会变成面粉,变成食物,变成……生命。”
她翻过身,将嘴里嚼碎的麦子送进盛阳嘴中。
太阳升起来了。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9篇
我每在指令台的屏幕上点一下,就会有一块采矿火箭的聚合物零件被生产出来。
说实话,我完全可以将生产线调成全自动模式,然后坐在一旁再看一遍《伦勃朗射线》。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想死在2033年的今天,可矛盾的是,我又不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死了,“劳动最光荣”,不是吗?所以我把生产线切换到手动操作,大概这样就能“死得其所”了吧。
“9661号线,什么情况?!你的生产线滞后了!”
“我调成了手动模式,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我朝通讯器解释道。
“吴非,你他吗的是不是吃错药了?!马上给我调回自动生产,然后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9661号收到。”我把生产线调回自动模式,然后盯着一块块银灰色的零件在传送带上有条不紊地运走,我盯着看了很久很久,眼前模糊了,零件上出现了彩色虹光,让我想起了老家一条因为辐射而五颜六色的河。
就这样,我一直这么看,看到了下班。
我决定喝一杯再死,于是我穿上防化服,走过一马平川的联合能源木星采矿发射场,走过直达住处的A2胶囊列车总站,走过一个又一个穿着防化服,看不清脸的人,他们会去哪里?我想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日渐增长的自杀率使人找不到自己了。这时,一个“防化服”走到我面前问我:“你好,请问——呃,你是我吗?”
“是又不是,你再去找找吧。”
我走过这个人的身边,走入了地下居民区,走进了酒吧。
“随便来一杯。”酒保一脸困惑地看着我,确认我没有开玩笑后,他转身挑了一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液体,倒了一杯放在我面前。
拿起来,喝完,然后去死,我就这么想着,但酒已经不在我面前了。我抬头看去,“千年贩子”正拿着那杯酒,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酒的表面,蓝色的火焰在杯中跳舞。
“大收藏家,这个得这么喝才有意思。”
我一把拿过杯子,不理会嬉皮笑脸的“千年贩子”。“这位的酒钱我付了,再来杯一样的。”他全然不顾我的脸色,又弄了一杯坐在我旁边喝了起来。
“上次那瓶过期饮料确实是伪造的,这不,我来道歉了,这个时代钱都不叫钱了,我知道,花的是您的时间。确实,时间才是宝贵的——”他斜了我一眼,见我一言不发,便也装得严肃了一些:“我自罚一杯!都是我的,我的问题。”
“千年贩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掏出一张照片压在他的空酒杯下面,“这是稀罕东西,您要感兴趣呢,就看一眼,还觉着跟那饮料一样,就用火烧干净,我就是个中间人,消息保真,但是东西真不真,还得靠您自个儿辨认。”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戴好防化服的面罩,走了出去。
“妈的,死都不让人清净。”我骂了一句,但还是不自觉地抽出那张照片看了一眼——一个一望无际的废品厂,中间一块空地上有一辆报废的老式“纳塔桑”梭形氢动力车,轮毂还剩一个,车门都没了,里面剩了两个座位,总结一句“就是彻彻底底的一辆老破车”。
没有任何破绽:这个型号的车在2000年上半年生产,停产于下半年,因此在市面上极其少见,而照片中报废的这辆,伪造的几率很小。更为重要的是,它的车载收音机竟然是完整的。
“物以稀为贵”,我决定把死的事情往后放放,去亲眼看看这辆老古董。在照片的背后有废品场的坐标,除此之外,还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任何事情,都要有一个结局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0篇
“One people,white race,bloodand soil.”
三人围坐在桌前,惨白的灯光照在狭小的房间里,白袍和尖帽的搭配让人不寒而栗,每个人都只露出一双眼睛,胸前红底白十字架的标志格外显眼,而墙上的希特勒傲然俯视着一切。
“首先我们要欢迎我们的新成员,刘。”主位上的人说,他有一双黄色的眼睛。
“感谢大家。”
“听说你的加入条件是你的父亲?”另一个绿眼睛语气里有些轻蔑。
“是的,我是混血,他是亚洲人,一刀毙命。”
“不需要怀疑在座人的忠诚,我们要一致对外。”黄眼睛撇了撇绿眼睛,那人瞬间低下了头。
“明白。”
“总部需要我们完成这个任务。”
“可清除一个小角色不能解决太大问题。”
“伟大的种族不会因为这点困难就被打倒,我们的复兴指日可待,只要……”
“收起那套自傲吧,”黄眼睛喝断他,“在做的诸位是国内的全部会员,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轻易动手。时机未到,要隐藏好自己,我们唯一的方法就是从内部瓦解敌人。刘,你认为计划可行吗?”
刘摇摇头:“到时的安保一定很严格,很难在这方面动手脚,像我刚才所说,解决掉一个小角色掀不起什么波澜,我们在他们实行计划的准备阶段就已经阻拦过,可是作用微乎其微,除非让在他们实行计划的那一刻动手。”
“那应该?”
“一箭双雕。”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1篇
全文 约9974字
预计阅读时间25分钟
“愈是往上面逃,这些能吃的东西就愈是不好找了啊。”
“赖着谁呢?当初就该防备着那帮人的!”
队伍中的两名坎斯忒战士抱怨在耳边萦绕而来。
与前数天一样,我伴随着父亲带领的一队坎斯忒精锐战士从暂驻点周围捕猎归来,狩到的猎物就只有两头茸牛。父亲面额上刺着的狮龙“阿尔兹比亚”之翼皱成一团,苦得发愁,下令将这两只茸牛解体,这两头茸牛显然不够整个部落百余口男女饱腹,只能与部落库存中剩余不多的风干熏肉混合一齐,交给部落里负责分配伙食的三名坎斯忒人,嘱托他们给战士们留多些,其余的再均分给暂驻点中其他的坎斯忒人们。
浊黄的日光向西边模糊的草尖后隐退而去,我们的皮毛与踪迹逐渐重新遁入大地的阴影之中。北方紫木橡林中高亮压天的火光在暮雾之中脱颖而出,不知又是哪个曾经与我们联盟的部落没能撑到今晚夜幕的降临。我还是无法相信,曾经统合橡林的坎斯忒联盟部落,会在短短半个月之内被一小群身披反光石板的紫亚塔人搅溃到如此境界。那异端神明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们所信仰的异端神明为何会拥有如此碾压般的伟力?凭什么那异端神明会以神力护佑他们这样一个弱小种族?我无法相信,但这一切却真真切切地在眼前发生。
一阵寒风从身后袭来,南边远处的巨峰如一长一短的双尖长矛,贯入天上世界的缥缈深处,那阵寒风就孕育自坎斯忒双峰之间的巨谷。谷口边的一座天然的冰封堡垒,是坎斯忒人曾经的久居,但那里猎物稀少,巨谷中独有的巨齿象也在坎斯忒族人的长期狩猎下逐渐绝迹。曾经第三次饥荒来临,部族为了寻找更加丰富稳定的食物来源而不得不选择离开了那里,迁往了如今的这片繁茂而理想的紫木橡林。
当然这份理想的条件不仅仅是对于我们,对于其它的部落也是如此,这之间就必然少不了对于这片领域的争夺。结果很明显,决定生存领域的权力最终落到了我们的手上。那些长期居住在森林的部落体格普遍瘦小,皮毛裸薄,武器也不如在峰下长期狩猎巨兽的坎斯忒人的一半锋利。尽管他们借助对于地形的优势了解,在我们迁入之初时就将坎斯忒的族人们围剿数次,但他们投射出的轻飘石子与脆弱木矢,根本就难以穿透我们的皮毛。坎斯忒人在橡林里逐渐适应他们的攻击,逐渐适应每棵紫橡的位置,他们的孱弱骚扰愈发无力。最后,那些森林的小部落们就只得跪向坎斯忒族人的脚尖屈服。
那片温林的长期滋润之下,我们用于保温的皮毛虽也稍有剥落,但应该还是能够抵御住上面的严寒。倘若回到了上面,即使是拥有新神之佑的紫亚塔人,也得向这般极寒乖乖屈服吧。
“全都给我听着,今晚停火生食!谁都不准生火!”
父亲向整支队伍大吼道。
这次长队中的人们没有发出任何怨言,好像已经理解了这个命令的缘故。
三天前即将抵达紫橡林边缘时,父亲就已经下令,但其它联盟部族都议论着,表达着自己对于这道命令的不满与抗议。有几名联盟种人的孩子悄悄在部落暂驻点处望不见的地方生起了一堆小火。火起半小时,紫亚塔战士在坎斯忒后列斥候的紧急通告中迎着微弱的火光接踵而至。那几个联盟部族的孩子惊着吓着跑回来,向父亲与自己部族的首领苦苦恳请着原谅。
部族犯下的错误当然得由那个部族的首领负责——这是坎斯忒联盟部落建立之初的就已经契下的规矩。那个幸存部族的首领没有违背这个契约,带着他剩下为数不多的精锐战士,留下他们不多的孕女与儿童,呐喊着冲入了紫亚塔人就连皮毛也无法阻挡的神佑石刃之下。
这里已经没有橡叶能够遮挡住焰火散出的火光了。父亲将部落里全数毛革给予他们御寒,半数干肉给予他们充饥,但还是免不去他们橡林体格的天生弱小。其它部族光靠这些无法撑至雪谷,父亲不得不下令联盟就此解散,让其它首领带着自己的部族再求它地,只带领坎斯忒人回到那座传说之地。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把我们发出的最后一道焰光给追丢了吧。
“有情况!有情况!”
坎斯忒斥候从北边飞来横摔在了父亲的面前,指尖颤抖地指向了北边的夜空。
大家都眯眼向斥候指尖处的那片星夜望去。星夜中三颗并排,流动缥缈,闪烁透蓝的星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之前从未见过这种现象,又将目光投入父亲的眼睛中,父亲也带着迟疑迷茫的眼神感受着那三颗异常的星星。看来他也从未见过。那三颗星星宛如传说中由星神狮龙所传递的捷报,忽大忽小,渐明渐暗,规整地向身后大地与星空交界之处的方向微微分散追逐而去。
这会是来自某个未知神话的传说吗?会是神明带来的关于迁移胜利的捷报吗?
我扣起六指,向那道神迹闭眼祈祷。一阵威武破空的狮龙吼声彻传整个心廓,那震撼的怒吼在坎斯忒巨峰下的草甸上反复飘摇。冲击着,浪荡着,召唤着,鼓舞着坎斯忒族人们自古不屈的信心。是啊,我想起提前飞回峰顶等着我们的那三个狮龙。他们也居住在巨峰之巅,个体稀少,是坎斯忒人们所信仰的神明。他们传说也拥有如人般的智慧,而不屈从于任何人的命令。只要回到了峰上,紫亚塔人就一定会屈服于他们的爪牙之下吧。
我睁开眼,留存的神吼依然激荡在耳廓与矮草之间。
“火!火!火!是火!是他们的火!大家往山上跑!现在!”
我顿住一会,再次望向那三颗星星。那三颗星星愈发清晰,愈发明亮,愈发接近,根本就是在朝我们的位置坠来!
那哪是绝境中关于希望的捷报啊,瞪清那股希望后才发现那是伪装在星空中的一闪绝望!
“他们发现我们了!”
鳞甲狮龙载着水蓝的星火而来!他们的背上还跨坐着人,是反着蓝火的紫亚塔人!
“缪斯……缪斯!”
那是敌人,驾着狮龙的敌人。这怎么可能,驾在神明之上的敌人?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就连我们的神明也不敌他们的光刃吗?
父亲往我的脑门上狠狠拍了一下,我这才从那股虚无的希望中苏醒过来。
“缪斯·阿尔兹比亚!听见没有!接下来你带着他们逃!”
父亲将他一直背着的精磨战锤脱下,扔在我的跟前。那是坎斯忒联盟族长的身份象征,是联盟部落的共同宝物,对联盟之一的紫亚塔部族来说也毫不例外。
“可是……”
“神明背弃了我们!带着你弟弟波里他!还来得及走!现在!”
父亲只甩下了一句话,就拔出了腰间缴获而来的反光石刃,带着最后十几名坎斯忒精锐战士陷进了狮龙后方追随着的一大片虚渺的光火之中。
这句话我将我的信仰动摇,但我没有时间思考了,拖着父亲的战锤,向人群逃跑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奔逃。前方不断横来因体力不支摔倒而再无力气爬起的人们,后方也只传来坎斯忒战士的嘶吼紧接十几声不明的彻天顿响。随着土紫色的地皮逐渐变得零星白皑,谷前呼来的风雪逐渐变得揪毛扒发,谷下的动静也逐渐在迷失寒雪的咆哮之中,紫亚塔战士们估计没再追击了。
“这里!”
前列斥候将人群的龙头导入了那座雪原末端的冰封洞穴。那里便是父亲先前日夜碎念的冰雪堡垒的传说之地——古坎斯忒聚居地。
我命人在洞口处点起一把火,金色焰火散出的微茫光线在洞内气流的交换下显得晃荡不稳,两侧岩壁上还有些纵横交错的阴影在摇晃的火光中暗自流动。
我向那些飘动的特殊阴影走去,用指尖轻轻感受它们藏匿于影下的尖锐刻痕。这些是符字,是古坎斯忒人刻下的符字。我让那名斥候把火把递来,用火把在那些轻微风化的刻字边环绕一周。嗯,它们的外形与今日的坎斯忒符字并无太大区别,只是边角要更加圆润一些,与橡林中刻在卵石上的微型石画要更加相像。
将那些刻符组合起来,只能拼接出这么几个坎斯忒语组:
“狮龙——阿尔兹比亚——神明——力量——肉食——坎斯忒”
这些刻符的上方还描绘着这样一副正统的壁画:
“阿尔兹比亚”展开双翼矗立在一群坎斯忒人之前,在坎斯忒人们穿越这道深谷时,挡下从深谷后向坎斯忒族人呼啸而来的寒风霜雪。坎斯忒族人在之后报答这名狮龙,为他贡上了一大筐巨齿象肉食。
我曾向父亲听过这个传说,那是坎斯特与狮龙的第一次接触。当我第一次听说这则传说时,我曾因为感受到来自神明的无上眷顾而无比幸福。而现在想来,那些狮龙只是一直在利用坎斯忒人。坎斯忒人拥有狩猎的独特战术与武器,而狮龙却只有他们集于一身的神力。稍微用些针对性的战术,坎斯忒战士们就能毫发无伤地割下巨齿象上最令狮龙着迷的一块肉食。而狮龙不一样,他们并没有集体行动的习惯,而若是单独进攻,往往只会发展成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不过这个结果在坎斯忒部落入驻巨谷后就再未发生过——这就是狮龙的聪明之处。
真是如此吗?我不断维护着他们在我心中的原始信仰,而现实又不断在驱使着我击溃着这些莫须有的信仰……不对。不对!也许那是神明对我们降下的惩戒吧!可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呢?刚刚父亲说的急话?又莫不是我刚才的这个想法……
总之,神明的智慧,我无法理解,无法言说。信仰所传达的震荡也是无法一时就能够轻易接受的。我惯着满脑无处发泄的愤怒,抡起身后那支象征失败者的巨锤,打算让那满墙刻画着神明的壁画化为一片子虚。
“哥!”
弟弟波里将我叫住,我这才意识到,幸存下来的数十名稍微健壮的坎斯忒男女们都在用着充满震惊与疑惑的眼神盯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波里平日里对外缄默寡言,性格内向,体质也几乎一直不及同龄人的一半。在外人的眼里,几乎可以说是一个靠着首领之子名义而活的废人。实际上他很聪明,或许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
……或许是我太愤怒了吧。
“父亲离去了,我也能够理解您。不过,坎斯忒需要一个新的领头人,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临时的,恐怕这里已经没有人比您更适合了。”
现在的坎斯忒的确群龙无首,但我远不够资格登上首领之位,我不敢轻易答应,只能回以半分钟的沉默。
“先放眼当下吧。我也许知道些关于他们的信息。”
“说吧。”
波里从随身的腰包中掏出一小块正方的反光石头,我一眼就能从这颗石头上反射的火光认出紫亚塔人战士的锋利石刃。
“这是?……你从弄哪来的?”
“这是‘刚帖’。”
“‘刚帖’……是什么?”
这是我从未听过的符字组合,我之前从未听说过有“刚帖”这种东西的存在。
“它并不是石头,而是一种全新的物质,同时具备木料的韧与石料的坚。由这种物质制成的武器,能够轻易刺穿狮龙的鳞甲而不折断。”
波里又将手中的那块能够反射火光的“刚帖”向身后的众人展示。我从波里手中取过那块“刚帖”,握在手中的感觉截然不同,像是手掌托起冰锥的第一瞬间,干燥,光滑,沉甸。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叫‘刚帖’的石头你又是从那里来的?”
“在索亚塔人的孩子们找到那个异端神明的头几天,在那个东西还没受到他们首领重视之前,我就曾与他们的新神明有过亲身接触……”
“你个懦夫!既然你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们!”
我抡起右拳就想冲他满脸的沉寂砸去,但仔细想想,他又有什么错呢?只是我怒气上头了而已。自然地又将拳头放下。
“唉,继续吧。”
“那个东西被一个正方的纯黑容器包裹,是一个绝对光滑的理想球体。不过,神明只是紫亚塔人对它的称呼。相比于神明,不知为何,我更愿意称它为‘神明创造的工具’。当你握起那个正方时,你的脑海就会被各种神明的真切诗篇所填满。就是在那时,我了解到‘刚帖’这一种物质。”
“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就尽管说出来吧。”
“之所以我将它称作工具,是因为祂能够让你拥有构造那些神明诗篇的能力。它能够识别捕捉空间中‘基本利子’的‘三围位置’,进而将这些‘基本利子’进行重组,从而构成全新的‘基本利子’……”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由符字拼凑而成的未知词语。我已经根本听不懂他到底在讲些什么。
我抬手终止了弟弟的发言,他的那些宛如传说神话的各种‘利子’‘围度’,统称那个什么什么‘颗学’的神论在当下毫无用处。
“够了!讲些现在有用的!我们怎样才能对付他们!”
“……主观上我不好说,尽管他们现在只是徒有其力,本质上却还是一群思想简单的原始人,但客观上恐怕没有办法,他们的“颗季”将我们绝对压制。”
“果然这样吗?”
波里说的这些神论并不难以概括,简而言之,那个神明的神力就同那些幻想魔法一样,以常理无法解释,把没的变有,有的变没。但若是按这个想法来推理的话,那为何他们不直接请求神明将我们的肉身抹去?而是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持着武器来进攻我们?是的,也许他们有着一个破绽。不对,是必然,他们必然存在着这么一个未知的破绽:这个破绽导致他们没有那么去做。也许我可以抓住这个破绽。
我不断猜测,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神明与我们的神明截然相反,空有一身智慧?神力还不及这种顷刻间毁天灭地的程度?
“波里,你怎么只有这一小块‘刚帖’?”
“我已经尽我所能了,那个东西它当时就只能造出这么多。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问问。”
是的,凭那个神明的神力还暂时做不到那种程度!
可是,推断出这看上去令人欣喜的结论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只有被他们赶尽杀绝的这一个结果?
“那你那个时候了解他们身上的武器战衣吗?或者说,那时就能够凭空构造一套?”
我又突发好奇,向波里又问出一个没什么用处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它们能用作兵器材料,但那时还做不到,刚刚不就说了吗?那时就只能造出这一点。”
仔细回忆,起初只是带着新型石刃,后来又是披着新型石甲,现在他们的力量已经凌驾于我们曾经的神明之上——这至少又可以说明那种神力是循着某种规律渐强的!
“全体坎斯忒族人!整顿旅具,补充能量!这里很快就不再安全了!我们现在就应该出发冲向峡谷的另一边!”
是的,连未知的物质都能创造,只要些皮毛就能应对的风寒又能奈他们何?不管是因为什么,知道他们神明的力量是渐强的这点就已经足够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有时间能让我们逃去更远的地方。
“够了!我只是提出一下我的看法!就他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上来?就算他们硬顶上来了,那他们也会冻得不成样子了吧!更何况,这里地形易守难攻!就他们那样的状态,再穿十层石皮也打不进来!而您却指望这些人在连一位狮龙都没有情况下,去那极寒交加的峡谷中送死……”
一道异议的雄性声音将我喊住。
“你们也会同意这样去送死吗?”
那道声音也同时将其他人喊住。的确,在这剩下的就只有最普通的坎斯忒人了。但在如此饥寒交迫的境界下,他们与曾在橡林中生活的老弱病残也并无区别。我的确在这方面欠缺经验与思考,根本不是一块首领的料。在没有狮龙的护佑之下,那些最初肌肉健壮且皮毛全盛的坎斯忒族人们都差些没能逃过那漫谷飓寒的绞杀,更何况是连皮毛都已经褪去半分的我们?
“但如果我们能够利用团体的力量,说不定也是能够过去的!”
我当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丝希望,还是本能地将先前脑海中构想的方案脱口而出。为了能让他们跟从我的方案,我还将刚刚思考出的关于紫亚塔人神明的真相也全盘说出,希望他们能够认识到这点,从而回心转意地跟着我一齐闯过那道巨谷!
但这席发言,却不知为何激起了几乎所有坎斯忒人的愤怒。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更没有逃跑的必要了!而且,逃又能逃到哪去?我们不论逃往天崖海角,他们就总是能追上的吧!”
“是!让我们跟那群玩意拼了吧!”
“既然他们存心让我们死,那也得死出一个叫做坎斯忒的传说!”
“后方有情况!有情况!”
数声爆发开的巨响将我的脑袋顷刻迷惑至神魂颠倒,只听见耳边传来的一阵接一阵的嗡嗡声,几小时前在山腰的零星的旷响在这声响动前已经排不上号。那是外物打在岩层上的声音,不用想也能猜到又是他们神明创造的未知新型武器。
“他们来了!”
“缪斯,让我们和他们拼了吧!”
“愿阿尔兹比亚护佑着我们……”
我犹豫着。是呀,逃又能逃到哪去?要不就……拼了吧?
紫亚塔战士的装备又有了新的变化,他们不仅每套新型石甲内都衬上了绒毛,最前一排还顶着完全由“刚帖”构成的盾牌,盾牌共同组成的一面‘刚帖’石墙将他们的弱点堵得天机无缝。
众多坎斯忒人不顾一切冲上前去。石墙后排举着空心石管的战士将管口对准那些无畏冲锋的坎斯忒人,只是闪烁出一排的火光,响了一串在草甸上时曾听见的轰声,数名高大的坎斯忒人就这么应声倒下。
他们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后面数排都接替循环,闪光与轰响连绵不断。坎斯忒人根本没有一人能够活着靠近那些盾牌,甚至根本就没有影响他们匀速前进的步伐。
“别上了!”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手将一旁决心送死的又一名坎斯忒人在冲出洞口前摔扯在地上。出发时还有四百余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十来个了。这都是些无谓的牺牲。起初我们数人规模的战士小队,还能在以一敌十的同时干掉他们队伍中的十几号人。仅仅是相隔半个月的现在,我们数十号人同时冲锋,甚至就连他们的皮毛都够不着。
我们终止了冲锋,他们也踏入了洞穴。但他们的石管口不再喷火,只是将那些石管对准我们及我身后的仅存的十二号人。
紫亚塔战士群后方,一身额外精致闪耀的紫亚塔人独自向我走来,摘下了套在头上的“刚帖”,看来十分年轻。
看来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知其名的紫亚塔首领。
作为部落首领,他要比身边的战士强壮得多。但也同样所为弱小的森林种族,他一米八的低矮身高甚至还够不着我的脖子。
“我们终于见面了,我听说过你,坎斯忒之子,缪斯·阿尔兹比亚。”
他操着一口标准的坎斯忒语向我问候。
我将背着的石制巨锤从肩上取下,把手撑在简雕木柄末端上。
“是我。”
“盖尔多·紫亚塔。”
“你到底向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空气寒寂了一会。我不知道他找我有何意图,只能等他再次开口。
“紫亚塔!”
盖尔多叫唤道自己部族的名字,后方的一名紫亚塔斥候将一个难以名状的物体递来。那个物体初见就如在星夜中撕下的一片规规矩矩的碎片,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给人的感觉都像是现实中破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漏洞,但至少黑夜还有星星会发光。若不是有人拿着它,我都以为它只是一面被完全染黑的背景壁画。如此显著的特征,想来那个物体必然就是他们所信仰着的神明了,看来“紫亚塔”同时也是他们为祂所取的名字。
“我只是痛恨你们而已,当初紫亚塔人加入坎斯忒联盟时,并不遭你们待见。这倒也并无所谓,我躯体的确不如你们的强大完美,并不能在族群大狩中发挥多大的作用,只是单纯想混一口肉吃而已。但你们那群自认强大的族人后来甚至将我们排挤,嘲笑我们的神明。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当‘紫亚塔’之力终于在大地显现,祂果然将我选择,我发誓,一定要亲手将坎斯忒覆灭……”
盖拉多单手捏着紫亚塔,紫亚塔的外壳隔空分裂成完全平均的八块,显露出中心难以被视线捉摸的球体。另一只手则从空中凭空抽出一把雪灰色的“刚帖”战斧。
“看见了吗?这就是‘紫亚塔’的神力。我现在随时都可以拿下坎斯忒。但我并不想,我后悔没有与你的父亲决斗,但你还活着,我想亲手把你的头给砍下来。向我发起你们可笑的狮龙角斗。缪斯·阿尔兹比亚。”
那是由坎斯忒部族的一种传统决胜方式。规则很简单,胜者生,败者亡。连我都直接将这种战斗发生的可能性尽然排除。我不明白为何他在如此巨大的优势下还要发起这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的决斗。……难道?果然还是一群思想落后,只懂得荣誉与杀伐的传统部落吗?
“这对你并没有好处。”
“当然不是,这是你们自己定下的规则。按照你们的规则行动,这便是神的仁慈。而若是在你们的规则下这样将你击败,这便是神的力量。你会认为这是神明赐予你的机会,但同样,我也会认为这也是我的机会。而且我不会输,我会亲手把你的头给砍下。”
他的话并无道理,对于我而言,这是能够活下来的惟一希望,我没理由拒绝。
在二族族人的目光之下,我将毫无实战价值的坎斯忒战锤脱下放在稍远处的空地上,他见状也将“紫亚塔”抛至战锤的附近。看来他早已做出了决心,决斗的决心,必胜的决心。
“是的,我请求向你发起狮龙角斗。盖拉多·紫塔亚。”
人往往在这个时候,才会想拼了命地想让自己活下去。尽管拥有着“刚帖”护甲的加持,紫亚塔人的身体依旧脆弱。同覆满鳞甲的狮龙与巨齿象之间的殊死搏斗,不过紫亚塔人与坎斯忒人的身体差距实在太大,即使他们包裹着远超鳞片坚硬的甲板,他们贫弱的体力也无法让他一直支撑住战斗的优势。我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刃光已经散着些不稳的抖动。他也好像发觉了这点,眼中已经闪动过一道尖光,原始生欲的尖光。那道尖光迫使他更加疯狂地朝我进攻,斧光一横紧跟着下一竖,向我不断压迫而来。我只得不断后退,等着他因为这种如此费力的攻击而露出破绽。
后背突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冰冷感觉推了一下,差点让我就往飞舞的斧刃上摔去,原来已经退到洞穴的尽头了吗?斧刃又朝我的脖子周转复来,我还想后退避让,无路可退,就尽可能把脖子也往后收。后脑勺重重撞到了墙上,半边脸也被斧头划开,这次是真无路可退了,那好,就索性拼一把吧!
我徒手接住从右方挥来再次甩向脖子的飞刃,这一次,削石如泥的斧刃深深卡在了我的手掌之中,看来这次攻击已经是顺着战斧惯性而为,力不从心了。不过,既然斧刃已经在我的手上,管它卡住到底是皮毛,血肉,还是骨头——它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我捏着斧刃,将它从木柄上硬生折下,就像用着石刀一样,将另一侧斧刃顺势向他的脖子砸去,利刃狠狠地陷入他毫无防备的脖颈——这场狮龙角斗最终还是以坎斯忒人的天生蛮力胜出。
剧痛与冰凉逐渐从身体各处爆发进我的心魄,原来我此时已经身中十数刀,我半昏地跪倒在盖拉多新鲜的头颅之前。紫亚塔战士的队伍中,一名紫亚塔举起石管瞄准着我,这是发动攻击的姿势。
但我已经无力挪动自己的双臂,无力撑住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力地感受着来自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光与声。
弟弟独特的脚步声冲向远处的“紫亚塔”的方向,顷刻声响,传来清脆的“刚帖”声,与肉体被瞬间射杀的声音,随后一个不明的东西飞到了我的身前。我此时的视野已经被漆黑的鲜血所覆盖,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盲目地猜想着,或许是弟弟的尸体吧。不过,能倒在他身上,死在一起,也好……
……我应该尝试用肚子下压着的这个东西,加强自己的新陈代谢,是的,暂时性的极大强化。我用祂在高维空间中操纵着体内细胞的原子,只需利用吸入身体的氮气,氧气,二氧化碳,一氧化二氢,各种稀有气体……不行,仅仅是这些原子的种类还太少。或许我可以将原子也拆开重组,将这些中子,质子,电子重新排序,这样就能补全新陈代谢所需的所有元素了……
这些都是些什么……譬如“钢铁”,这些名词确实存在,无端地涌入自己的思考中。但当我再想去抓住它们的含义时,它们都神隐在了我记忆中的阴暗一角——我拥有对它们的印象,却丝毫没有关于这些名词的任何记忆。
弟弟将我从还尚存余温的血滩中扶起,身上满是已经痊愈的疤痕。身下压着的不是什么尸体,而是异端神明“紫亚塔”。那刚刚被子弹击中的是谁?乱成一团的紫亚塔战士中间横着一具头盔破洞渗血的紫亚塔人尸体,或许就是他了。紫亚塔战士们将一位满身钝伤的一名紫亚塔火铳手连人带枪地从队伍中踢倒在我的面前,正是刚刚在队伍中放黑枪的人。
一名紫亚塔长者叹着气,也随之走出了队伍。
“请理解我儿子与这个家伙的无知,盖拉多他被那股强大的神力冲昏了头脑,这也正是神明将他遗弃的原因。他利用神明之力胁迫我交出首领之位,利用神力干下如此蠢事,将紫亚塔人全族的性命孤注一掷,实在是一个沾满罪孽的逆道者。不过,紫亚塔人犯下如此弥天大罪,违逆了坎斯忒的契约,也违逆了‘紫亚塔’的初旨,您要如何处置就轻便吧,我们由衷信仰着‘紫亚塔’,相信着祂会裁下一个最为严厉,也最为公正的审判。”
其它的紫亚塔战士们也敬畏地看着我,好像是在恳求着坎斯忒人与“紫亚塔”的原谅。
我思考片刻,对那些紫亚塔人的背叛做下了这样一个审判:将神明“紫亚塔”的名称更改为“阿尔兹比亚”,这颗立方体也收归坎斯忒所有。他们对此毫无异议。
他们的确是最为原始的部落,但也是最具有智慧的部落。他们信仰的并不是“紫亚塔”之名,而是信仰着那个神明而已。信仰着那个神明一直在巨峰之顶注视着他们。信仰着落于手中的“阿尔兹比亚”不过是那个神明赐下丈衡所有凡间智慧的工具。
坎斯忒同样如此,对狮龙也有着最为坚定不移的信仰,哪怕是狮龙背叛之时,这份信仰也只有过动摇。后来由经“阿尔兹比亚”才得知,狮龙只是一种生活在雪峰上的特产生物。得知这个真理后,它们只作为坎斯忒的象征,不灭地活在坎斯忒的各种传说故事里,而再无人向它们祈祷。
人们都开始慢慢相信狮龙也为“阿尔兹比亚”所创造。信仰之花也在坎斯忒部落的中心以“阿尔兹比亚”之名重新绽放。
后来我与弟弟波里也将那条关于神明的“丈衡智慧之器”的猜想证实——不同个体之间对“阿尔兹比亚”的操作能力的确拥有差异,而且并不小。大多坎斯忒人信徒握着祂的外壳时,称与握着塑料玩具并无区别,无法用祂执行任何物质或思维上的操作。看来祂的确是在选择些什么……
但我与弟弟寻求关于那道未知的选择时,“阿尔兹比亚”只回以一片空白。没有物质,没有实感,也没有某段莫名认为理所应当的思维。只有一片空白。就像一个无梦的夜晚。
看来祂并不愿意向我们解答这个秘密。要问的问题愈发增多,一直追求这个问题只是平白浪费能量。
在这之后,我在重生的橡林中心,带领重新聚合的坎斯忒联盟部落的信徒们,建立起一座名为坎斯忒的神权帝国。
不知自那过去了多久,我在坎斯忒帝国的始源史记上突发奇想,在这段记录下加上了这么一段关于神明的传说:
那些反着光的物质皆名钢铁,无情地悲颂着,他们所触及的每一寸血肉。
那些坚韧的钢铁下皆为血肉,忘我地共鸣着,他们所结织的每一线思维。
那些纯净的思维中皆为信仰,虔诚地拥护着,他们所崇敬的每一位神明。
祂为那名族人赐下钢铁军器,那名族人的思维逻辑结果最终选择屠戮,屠戮虽以不屈之歌告终,但祂知道,祂早已知道。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2篇
第二天下班后,我在家门口见到了Z,依旧穿着那套白色的诊断员制服,手里抱着白色文件夹。
“O3489女士,您好,我来对您进行回访,请问我可以进去吗?”他冲我点头致意。
“请进。”
明明他们保卫局能打开普通住宅的每一扇门。
“O3489女士,请问您昨晚睡眠怎么样?”他走进屋子,打开文件夹,取下了上面的笔,似乎是真的要记录些什么。
“谢谢您的药,我感觉好多了。”我谨慎答道。
他又走到窗前,似是检查一般扯动窗帘,遮住半扇窗,然后退回到床边,右臂自然垂下。
什么东西从他白色的袖管中滑落,在柔软的床上砸出一个小坑。
“您...”我愕然地抬眼看他——是我那部手机!
他把食指竖在嘴唇中间,然后朝我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小手电筒掀开我的眼皮凑近了观察,借着这个距离压低了声音说:
“我拷贝了一份。”
说完他收回手电筒丢进兜里,挥笔在文件夹上沙沙地写了一阵,然后迅速合上文件夹抱在胸前。
“适当的娱乐活动有助于睡眠。晚上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说话时他又有些俏皮地眨了一只眼睛,和昨天分别时一样。于是我点了点头。
他载我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吧。
红色、黄色、紫色...灯光飞速旋转变幻,把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出狂欢的模样。音乐、鼓点、人们的歌唱和欢呼...整个空间像是一个极度狂躁的不稳定粒子随时要爆炸掉。
Z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接过酒杯,放在唇间抿了一口,笑着开口道:“这里没人能听见我们说什么。”
是了。他一定是有话要说的。是关于W...“陈曦”的。
“你认识她。”我说,几乎是陈述句。他点头。
“她去哪了?”
“消失了。”Z说,“被放逐了。”
“放逐!为什么?”我惊叫道,好在震耳欲聋的鼓点压过了我的叫声。
我知道放逐,在公民基本法律通识课上学过,那是最重的惩罚。现在已经没有了古代那种残忍的死刑,因为几乎所有不正常的行为都可以被治疗,就像......像我一样。
除了极少一部分,他们无法被治疗,为了不影响社会的正常运转,只能被放逐。
“您的名字?”
“您的身份?”
“您即将被放逐到外面,外面是什么?”
这是放逐前的问答程序,老师上课时放过录像,我们每个人都牢记于心。
最后一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荒芜”。
大约三百年前,臭氧层彻底耗竭,好在幸存的人类在尚未起飞的飞船上建造出可持续循环的模拟生态系统,文明才得以延续。现在的外面已经不适宜人类生存,气候恶劣,寸草不生。没有食物,没有干净的水源,只有无情的自然:狂风、沙漠和能把万物烤焦的凶恶的太阳......
所谓的放逐,只是把行刑的刀从人类自己手中递给了大自然。
“因为她不守规矩,做了不该做的事,唱了不该唱的歌。”Z的回答打断了我的回忆。
“不该唱的歌?是指什么?我录的那些吗?”
Z点点头,又摇摇头:“太多了,不止那些。他们说,音乐里面不应该有......情感,那会影响整个社会的正常秩序。”
是的,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人有情感,尽管被证明是不必要且影响效率的东西,但那是人类暂时还无法克服的缺陷。可作为高度精密的理性社会上的一个零件,过于充沛的情感会影响整个社会机器的正常运转,因此我们需要通过药物调节自己的情绪,保持理性是我们的职责。
Z继续说道:“她向来是个不喜欢守规矩的人,从小就是。”
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隐约觉得那是个苦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带来这里,不是作为一个交流者,而只是一个倾听者。并不是因为对面这位保卫局的诊断员先生大发慈悲愿意为我解答疑惑,只是因为Z0229需要讲出他的故事。
于是我没有打断他。
“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她成绩很好,排在年级前五,本该和我一样去保卫局工作。”
“那...后来为什么去了环境局呢?”
“我说过,她不喜欢守规矩。在学校里她总是做些调皮捣蛋的事,比如偷偷出去喝酒,比如上课用纸飞机戳掉老师的假发,”Z说到这时轻轻笑了一下:“还有一次黑进学校电脑,把开学典礼的音乐换成了婚礼进行曲。”
接下来Z0229讲起了他和W的故事。(以下的“我”是Z)
老师们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所以她仗着成绩好,从来没被重罚过。可是...毕业前的那年,她有点儿玩大了。有一天她突然神神秘秘地把我拉到操场角落,拽着我蹲下,像是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问我:
“你知道吗?我们是有名字的。”
“名字?”我说:“当然,我叫Z0229,你叫W1015,我们当然是有名字的。”
W使劲甩了甩圆溜溜的小脑袋:“不是这个名字,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真正的名字。”
“真正的名字...你是说...历史书和古代小说里说的那种,古人才用的名字吗?”
W点了点头:“不是古人才用,他们骗你的,我们也有名字,真的。”他突然抓紧了我的手,眼睛里闪闪发光:“我知道在哪了!我知道他们把我们的名字藏在哪了!我们一起去找吧!”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找到以前的那个名字呢?现在的名字不好吗?老师说,古人的名字既繁琐又不精确,不好读不好记,而且好多个人共用一个名字,混乱得很。现在好了,世界上只有我一个Z0229,提到Z0229就是我,提到我就是Z0229,这样不好吗?Z0229就是我的名字呀。”
W又用力甩头:“你个笨蛋!当然不好。世界上才不是只有你一个Z0229,可以有很多很多个Z0229,Z0229只是一个代号。如果哪一天你死了,或者犯了错被放逐,他们马上会找另一个人代替你,这里就会出现另一个Z0229,每个人都可以叫Z0229!可真正的名字不一样,它们是爱我们的人赠与我们的,被赋予了特殊的、独一无二的意义,或许会有很多人用同一个名字,可是相同的只是表面的字,其中蕴含的意义和爱,是每一份都不同的。”
我眨眨眼,尽管并没有完全理解她的话,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懂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没办法拒绝她的,从来都不行。就像开学典礼那天她把音乐换成了婚礼进行曲,然后偷瞄着校长猪肝一样的脸色把易拉罐铁环套在我无名指上时,我没办法推开她。
哪怕那铁环划得我有些疼。
于是,两周后的一个晚上,她黑进了学校的供电系统,拿着不知道从哪偷来的钥匙,打开了档案室最深处尘封的大门。
我守在门口,W打开手电筒,在一排排紧密的架子旁走过,手电筒的光圈在架子侧面泛黄的标签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字母W。
W摇开那排架子,钻进了两排中间。
屋子里又陷入了黑暗。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见W翻动纸张的簌簌声响。
突然远处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他们比预料中反应要快。
我急忙跑过去叫W出来。来不及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已经马上要到档案室门口,这时我们出去一定会遇到他们。
W却招手让我进去。
“来不及了!你快出来!”我小声喊。
她还是招手叫我进去。于是我照做了。
她关上手电筒,一把把我塞进了最里面空着一半的档案柜里。
“干什么!”
“嘘——你躲好,我出去引开他们。”
“一起出去!”
“来不及了,肯定是要被发现的,一个人被抓总比两个人一起被抓好。你毕业了可是要去保卫局的,以后我惹事了还得靠你罩着,你不能被处分。”
几乎绝对的黑暗中我只能看到她的轮廓突然凑近,带着一股干净的皂香,接着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我的脸颊,只一瞬就离开了,一个金属物体被塞到了我的手心——我摸出那是一把钥匙。
然后我听见W的脚步声远去......档案室门口响起了校长和保安的训斥声。
我缩在柜子里数着自己的心跳,数到六千多下,确认四下里都没了声音才钻出去,用钥匙打开门,偷偷溜出办公楼。
那之后我有差不多一周没有看到W,周围也没有人提起这件事。那时我怕极了,我怕马上会有另一个W1015出现
一周后她回来了,送给了我那张照片,背面写着她的名字——陈曦。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她在操场角落说的那段话的涵义。
我从包里拿出照片:“是这张吗?”
Z的眼底荡漾开笑意:“这是在学校植物园拍的,她的植物学学得很好,所以后来还能去环境局。”
“W,”沉默了一阵,他突然叫我,声音格外低沉,带着几分醉意:“我想她了。”
Z说这话时抬起头,眼睛却没有看我,旋转的光束有一瞬划过他的脸,我不确定他的眼圈是不是有些泛红。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3篇
等车的人三三两两,没有人坐在长椅上,都在一旁靠哈气和跺脚来获取身体里的那丝热量,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厚厚的面罩,护目镜上结着霜,每过十分钟就要用手擦掉。车站的站牌没有人修理,上面的行车路线时明时暗。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到身上,慢慢的被衣物里的电热丝融化,来不及化掉的部分又会被新的雪覆盖,只能用手掸去。
地面上的坚冰冻住了路面,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厚,清洁车早已放弃在路上喷洒融雪剂,只有部分清洁工用铲子将应急车道的雪在结成冰之前铲掉,而公交车道的打扫就只是应付差事。死亡变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每天夜里,搜救队都能从街上捡到一些醉酒的人,有些还活着,有些已经僵硬了。街上光秃秃的,行道树在几年前年已经统一种到了市中心几个大的温室。
公共汽车缓缓从远处驶来,车站的人都翘首以盼,盼着这辆车上的暖风没有坏,刹车像年迈的老人一样不住的发出呻吟,汽车打着滑前后摇晃了几下,停住了。
韩宇被从车上挤下来,汽车晃晃悠悠又走了,他左右望望,迈上了便道,慢慢地朝西走,今天的工作很少,仅仅是给学校修几块碎掉的台阶,所以工资很低。他一边走一边细细的感受着身上肌肉的酸痛。为了赶工期,前几日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胳膊到现在还不能完全抬起来,今天在学校抬石板时又不小心脱力砸到了脚,和人大吵了一架。他尽量将身体的重心偏向右侧,这让他看起来有点跛,十分滑稽。冷清的街上没什么人,行人都在低着头赶路,想尽快逃离这冰天雪地的世界,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奇怪的走姿。
他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店,还没进门就感受到门缝中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还夹杂着酒精的味道和满屋的大喊大叫。屋子里几乎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和街上完全是两个世界。各桌上的人大多在讨论着哪里的游戏厅又新进了几款游戏,哪个游戏里的角色穿的更少。他一路穿过几张七扭八歪的桌子,碰倒了一个放在地上的啤酒瓶,里面的少半瓶酒撒了一地。韩宇没有在意,接着朝前走,一只胳膊搭上了他的肩。
“兄弟,往哪去,不吭声不厚道吧。”那人的声音明显带着酒意,“你把我酒踢倒了,直接走可不行?”
韩宇没说话,回头将肩膀挣开,差点将那人推个趔趄。
“呦,这不是宇哥吗,一个月没见去哪发财了。”那人松开手,一脸横肉像魔术一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睛都眯成一道缝的笑容,摸摸肚子,就像佛龛里的弥勒佛。
韩宇眨了眨眼:“你怎么又在这,几天没去打工了?别想着找我要钱。”
“还是宇哥聪明,还没开口就知道我要说什么,要不这附近的人里就数你挣钱多。”桌上的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我在这也就住了半个月,手头的确有点紧。这样吧,这么多年的好兄弟,我也不跟你客气,你踢了我半瓶酒,今晚请我们这桌人吃个饭不过分吧。”
“结账时说记我账上,别来烦我。”
“得嘞,一会儿就跟园姐汇报,还是宇哥大气。”六子立马站直了身子给他拿左手敬了个礼,“晚上一道去惊河玩新出的《流氓杀手》吗?我跟你说,那里面的……”
“玩个屁。”韩宇没等他把话说完转身想走。
“哎哎哎,宇哥别着急啊。他又拉住韩宇,”明天去不去三电,学校的零活也干完了,你要是出去找活儿干,明天跟我一起吧,说不定还能碰见领导呢。”
“领导在学校礼堂,和三电隔着墙,毛都看不见。”
“也是。”六子坐回了桌前,接着喝酒。
韩宇转身想走,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问六子,“几点?”
六子很高兴:“早上七点半,就在厂门口,到时等你。”
韩宇点了点头:“那明天见。”
“得嘞,回见。”
又穿过几张七扭八歪的桌子,韩宇找了个窗边的位子坐了下来,他的脚愈发疼痛,一路走过来疼出了一身冷汗,小店燥热的空气更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座子上的菜单在循环滚动,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额头上的汗流到了眼睛里。他擦了擦眼睛,随意点了一碗面。
没过几分钟,园姐端着一碗面朝他走过来,韩宇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她有些不敢相信,看着他停下了脚步。随后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将面轻轻放在了桌上,碗里的汤一晃一晃的,溅出了一滴落在了她的手上。
“你的脚怎么回事?”
“没什么,碰了一下。”
“鞋脱下来,我给你涂点药。”
“没事,我……”
韩宇还没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喷雾。
“我真没事……”
“还要我给你脱鞋?”
韩宇有些无可奈何,他慢慢弯下身子,伸出胳膊去解鞋带,低头的瞬间头嗡的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血全部涌到了脑中。几颗汗珠滴在了鞋上,他似乎听到了嘀嗒的响声,汗液悄悄的渗进了裂纹里。他缓缓将脚从鞋里拔出来,又轻轻摘下黏在脚上的袜子,他的脚被汗水泡得发白,同时脚面上有一大块明显的淤青。
“都这样了还嘴硬,”园姐抬头看看他,眼神和语气里尽是埋怨,“这么多天都不来,下次就不该让你进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喷雾,晃了晃瓶子,朝他脚上喷了几下,韩宇瞬间觉得很清凉,疼痛渐渐消失了。
“四小时喷一次,明天就基本没事了,休息一天别去上班,晚上还住201吧。”说完不等他反驳园姐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继续去忙着招呼客人。
韩宇用筷子挑着碗里的面,表面的汤飘着一点点油花,吃到嘴里有一股很浓的胡椒味。他将碗底的面挑上来,底下果然藏着两片肉,他看向窗外,街上的行人依旧寥寥无几,热闹的只有体感游戏厅和向园姐这样的食宿店。他叹口气,默默吃完了面。
屋里的吵闹的气氛渐渐消失了,只剩下几桌人还在吃饭喝酒,剩下的人都去楼上睡觉了。在桌子旁呆坐了一会儿,想到明天要去学校旁边的三电,韩宇微微笑了笑,提着鞋赤脚走上楼,园姐的女儿还在打扫走廊,微微朝他一笑没有说话,他也只是朝她摆摆手,走进了201。房间有些简陋,不过也算舒适,相较于其他人50元一晚的双层大通铺,这里已经是天堂了。
过了许久,楼下饭店关了门,园姐上来给他送药。
“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上药就好。”
“学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前几日就完工了,技术部门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试运行效果还不错,明天破冰计划的典礼之后就会正式启动。”
“你也辛苦了,最近一段时间都在铺设管路。”
“辛苦是应该的,任何工作都辛苦。只是这对我有更重要的意义。”
“你是我亲弟弟,我明白,”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温柔, “最近有没有去看看你女儿?”
“半年没见了,不过前几日和她通了电话,她一直没在学校是因为在三电实习,所以我想明天和六子去一趟,顺便看看她。”
“那你去吧,见一面不容易,好好说话。”说完她起身要走,又转过身子,“要多注意,别想上次一样被他吃了太多回扣,早点休息吧。”
“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
她悄悄将门掩上,临走时嘱咐他将门锁好,走进了202休息了。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4篇
男人写了两本名字叫《伦勃朗射线》的科幻小说,分别描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他将其中一本发送回另一个世界中,另一本投稿给科幻期刊,然后出版售卖。他说存在很多个世界,有人大呼扯淡,有人信以为真,但男人没有辩解,他认为现在这样很好。
男人喜欢阴天的时候坐在房顶看天,一直看到伦勃朗光的出现。他现在是专职作家了,“这是找灵感。”人们问他,他解释道,很多人模仿他,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新书发布会上,男人给人们签名、合影,但总是心不在焉——他一直在寻找。“请问您在找谁?”工作人员总会关切地询问,他总是摆摆手,避开问题,久而久之,没有人再去过问他的事情。
男人的科幻小说很好看,有一种说不上的真实感,人们读完后,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因如此,更多的报刊来请男人投稿。
一次科幻杂志组织的讨论会上,男人受邀上台发言,提问环节,一位坐在后排的女性向他提问:
“吴老师,请问您认为多世界的存在……”
男人愣了一下,他看不清她的脸,可这个熟悉的声音,犹如伦勃朗光一般降临下来。
他露出了久违的笑。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5篇
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下班路过广场时旁边的大屏幕正播放着保卫局新的宣传片,身穿黑色和白色制服的人在画面里微笑着。
我停下脚步,从头到尾看完了整支宣传片,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我临时改变路线去了保卫局。那把冷兵器依旧笔直地插在地里。
坐电梯上了六楼,来到0618号房门前按下门铃。
“请进。”里面传出男人的声音。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我的心情是极度平静的,哪怕是在桌子后面见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时,我依旧是平静的。
“请坐。”那人抬头,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找Z0229先生,”我说:“半年前我因为睡眠问题来这里就诊,他给我开了药,现在我想来复查一下。”
“我就是。”对面的男人没有丝毫疑虑,熟练地起身在旁边的档案柜里翻找,“请问您的名字是?您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O3489,八月。”我答道。我看到他的金色名牌上写着:Z0229。
他很快找到了属于我的文件夹,打开抱在手里。
“这上面记载您的问题并不严重,请问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照例对我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微笑着对我说:“您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去医院看看。”
与新的Z0229告别后,我回了家,缩在扶手椅里,看着窗外玫瑰色的夕阳一点点爬进来。我想,Z0229,我说上一个Z0229,我想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吧。
他会叫什么呢?
我也有自己的名字吗?那我又会叫什么呢?
我突然觉得鼻子发痒,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滴”的一声,墙上的空气调节器自动启动。圆圆胖胖的医疗机器人滚了过来,用机械手臂从自己肚子里取出一片白色药片递到我面前。
“O3489女士,请吃药!”可爱俏皮的卡通配音。
是了,我叫O3489!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我们造就了这个世界,我们伟大而光荣。
我飞快吞下药片,换了套衣服,赶往上次的酒吧,一个人在角落里听着鼓点。我举起酒杯,对着空无一人的对面:“敬飞船。”
井然有序、按部就班、精密运转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如果知道自己的名字意味着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那么我真的有必要知道吗?
我叫O3489。
星火杯征文大赛2020范文 第16篇
“这次的事越过了我,直接由上面处理。她被放逐那天,我是执行人。”Z咽下一大口蓝色的酒,又开始了讲述。
放逐仪式上所有人穿的是仿古制的绿色军装。除了被放逐的人,他可以穿任何想穿的衣服。
相比于刑罚,这更像是一个供人观赏的仪式。
绿色的、笔挺的保卫员一手抱着军帽,在飞船出口处站成笔直的两排,我和W从中间走过,停留在隧道前。
保卫局的长官站在远处看着我们。
我们面对面站着,我把自己锁在了那套僵硬的绿军装中,摘下军帽,抱在左手臂弯。
“你穿这个真好看。”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您的名字?”我问。
“陈曦。”
“滴——”智能终端里响起回答错误的提示音。
“您的名字?”我又问。
“陈曦。”
“您的身份?”我直接进行下一个问题。
她微微抬头,直视着我的眼睛,声带没有振动。
我从她的口型读出四个字——“你的爱人。”
她的眼神滚烫得吓人,就像最灼热的酒滚过喉咙。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作了什么样的反应,只记得耳朵里“滴”个不停,漫长的“滴”,不知是智能终端的超时提示音,还是我自己的耳鸣。
“您即将被放逐到外面,外面是什么?”我机械地继续提问。
她那张好看、柔软的嘴唇突然向两边咧开,挤出两个梨涡。
她的眼睛里盛着光。
“世界。”我听到她回答。
一瞬间在场所有保卫员的智能终端同时响起巨大尖锐的“滴——”声,包括我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寂静空气,汇聚成声浪炸开每一个人的耳膜。
她转头离开。
那一瞬间我想拉着她的手一起奔向隧道。
但是她的掌心推在了我的胸口。在铺天盖地的“滴”声中,我听到她说。
“你不能走,你要找到你的名字。”
她消失了,只几秒的功夫。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中。
Z浓密的睫毛上罩着一层雾气,举起酒杯的手在摇晃。
“敬世界!”他说。
“敬世界!”
他起身时,灯光再次扫过,我看见一个银色的光点在他胸前闪了一下——是枚易拉罐铁环。
“我能帮你什么吗?”分别时我问他。
Z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他叫住我,”_有1406号房间吗?“
“我们一共有16层,每一层50个房间,理论上应该是有的,但十五层以上是高级机密区,普通员工没有权限上去。”
“谢谢,再见。很高兴认识您。”他郑重向我告别。
“再见。我也是。”
那之后我没再见过Z。
秋天里的一个早上,我去上班时得知,昨夜十五楼突然起了一场大火。所幸当时只有几名夜班员工和保安在楼里,且都在下面几层,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起火原因很快被公布了出来:空气调节器年久失修昨夜突然失灵,导致机房温度过高,加上最近几天天气干燥,引发了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