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又要远行。
深秋时分,邀了几位朋友去了一家餐饮排档小聚。既然是朋友,就不会挑剔餐馆的档次。虽然都是老同学老朋友,却是终年难得一见。偶尔电话或微信里相遇,无非就是相互问候或插科打诨的寻常话。几碟荤素搭配的菜肴,一壶农家自已酿造的纯谷酒,有一股清香,还有一股谷子烧焦的香味,喝在嘴里有丝丝的,苦幽幽的味道,但绝对是缠绵上口,绝对是发酵酿造而不是勾兑的,绝对是绿色的。
其实,友情也好,爱情也罢,久而久之,长期以往都会转化成一种亲情。
记得当年玩得好的一个朋友买了件当时被称为奇装异服的衣服,先不敢回家,恐怕家长训斥骂人。总喜欢约出我们一起欣赏。他很乐意从大家伙羡慕的眼光里找到一种快乐。还有一位朋友,心血来潮剃了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剃头的时候他熊心豹子胆,剃光了后就胆战心惊不敢回家。我们见面后可没少在那光头上又摸又拍戏闹一番。常听人说,朋友的相互信任是可将背项交给对方的。而这直接将头就伸了过来,这又是怎样的一种信任?这种信任,这种快乐,真的能使人回味一辈子,享受一辈子。
也是奇怪,我在和后来结交的朋友中我们会谈文学,谈职场,谈人生,那都是激昂文字,指点江山,滔滔不绝。但和老朋友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就是家长理短,柴米油盐,互相打听谁谁怎么样?繁杂琐碎,不厌其烦,却乐此不疲。我想,这大慨就是心灵的契合,这也许就是久违了的朋友之情吧。
回想过去,年少也好,年青也好,我们都好像是为别人而活的。为艾艾期盼,望子成龙的父母亲活着,为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的老师活着。我们身上有那么多的观念,那么多的传统规矩制约着,束缚着。随着年岁逐增,我们才渐渐的挣脱这外在的限制和束缚,开始懂得做自已喜欢做的事。我们不再在乎别人的诋毁流言,在乎的是随心所欲的舒坦自然。我们有时也会偶然弄弄恶作剧,纵容一下自已,放浪一下自已。
经过了世事的沧桑,渐渐觉得人的一生,无非是尽心。对自已尽心,对所爱之人尽心,对生我养我的这块土地尽心。我想,尽心了,便无所谓了,无所谓得失,无所谓荣辱,无所谓成败。
我们已经到了让生命顺其自然的年龄了。犹如窗外落叶的梧桐一样,自生自落,自有一份圆融丰?的喜悦。秋风裹着秋雨,没有诗,没有酒,只有一份相知相属的自在自得。
夜色在深秋里愈来越黑,笑语声在夜色里也愈来越浓。朋友要起身告辞。没有挽留,没有送别,甚至也不问归期。但有的是凝视,有的是沉默,有的是不舍。我们已经不再是大喜大悲的岁月,我们已经不再是伤感流泪的年龄,我们深知聚散,是人生中最正常不过的,是最顺理成章的。我们懂得,珍惜每一次的相聚,离别也是温馨的,欢喜的。
作者简介
张巍,湖北黄石市人。爱好文学,文学功底虽浅,文学梦仍不减;文笔虽然笨拙,总有握笔抒写情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