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家乡的东坡干农活有两条路,一条是走过有着垂柳树的石砖桥,另一条是沿着小河床向东直去,走这一条路当然是枯水季节,丰水季节雨水漫过河床这一条路就走不通了。
初夏时节,要到东坡地里除杂草,姥爷那高大的身躯在前边走着,我稚嫩瘦小的身影在后边紧紧跟随。姥爷紧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我,等我赶上了他,接过了我肩头的锄头,与他扛在肩头的锄头并在一起,用右手扶住,左手拉我疾走。这样,去东坡地里的速度快多了,一会儿便到了。
姥爷把我的锄头交给我,自己用锄头锄起了杂草,我也赶紧用我的锄头锄了起来,只一会儿功夫姥爷便把我甩得远远的。就这样,我们这一老一少在初夏时节玉米地里努力地锄着杂草,全然不知乌云盖过头顶,片刻,铜钱大的雨点从天而降,姥爷一把拿过我的锄头,与自己的并在一起,另一手拉起我奔向机井屋子,在机井屋子里躲过了一场瓢泼大雨,等大雨停后已是下午了,我们还没吃午饭呢!于是便踏上了回家路,来时走得有着垂柳树的石砖桥路已被冲毁,不得已只能走河床路。
可这河床路早已不见了河床,只能在河床北岸的羊肠小道上小心翼翼走着,看到脚下河床上浊流滚滚,我脚下直打晃,倒是姥爷走得又快又稳,我在后面紧抓住姥爷的衣襟才不被落下。姥爷回头说:“记住!走路时要凉开道。”
回到家我可是饿坏了,正好姥姥做得打卤面,我吃了整整一大碗!那也是我记忆中吃得一顿最香的打卤面,姥爷姥姥看到我狼吞虎咽吃打卤面的样子,开心地笑了。